吃土中的血泪烬余

一念痴迷劳形在
焉得回首大千开

我的室友有点烦 二

D:

联文,共同创作 @血泪烬余 ;医生道士的爱(撕)情(逼)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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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坐在会议桌的主席台上,视线从笔记本里的PPT移动到一众跃跃欲试的下属的面孔上时,欢快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。

在他的公司里——“开会时把手机调至静音”是一条必须严谨遵守的规章制度。但这个月以来,相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两次,让他尴尬地无地自容。

“不好意思,手机出了点故障……”他抱歉地一笑,附在秘书的耳朵旁边说了句,“把它放回我的办公桌”,抬起头便重新回到了工作。

另一边,谢鳞黑着脸把手机挂断,郁闷地灌了一大口冰拿铁。

谢清是他的亲哥,今年27岁,大学毕业以后在广告公司呆了两年,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,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创意总监,在公司里混的是如鱼得水。2年以后,他估摸着下属都愿意跟着他干,客户又都信任他,干脆拿了自己炒股赚来的钱,又问父母借了点,撬走一票人自主创业。

本来一家只有十几个人的文化公司,专门做一些突破常规的创意策划案,不到2年就在业界混的有头有脸,员工都快40个了。

不过谢鳞一点都不羡慕他。公司做的那么大,他反而挺嫌弃的。你看,打了5个电话都不接,搞得跟真的一样……

就在今天,上午9点整,他看着谢清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启源小区,一个人拖着拉杆箱,吭哧吭哧地爬上了4楼。

这是一栋旧式的上海公房,楼道并不宽敞,白墙上已经起了皮,贴在走廊里——写着“尊老爱幼”的宣传板也都褪了色。但好在窗明几净,每层楼的窗户边都做了金属花架,有心人在那里置了盆,种一些吊篮、芦荟之类好生养的植物,也算别有一番味道。

谢鳞走到407的门口,掏出钥匙开门,脑子里还在滚动着中介嘴里吐出的字幕,内容大抵是“你哥很满意”、“室友特别好”、“小伙子很正派!”

钥匙在门洞里转了一圈,他把门推开一半,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伙背着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,语气愤愤不平。

“……就是啊,要死了!他竟然帮我扯了半天,硬要说中医和巫术是一回事!”

谢鳞没吱声,自顾自地走进门,打算把拉杆箱拖进来。

“对啊,这TM都什么年代了,他竟然还跟我们玩这一套!封建迷信?简直日了狗,我5年医学都白读了……”

谢鳞摸了摸鼻子,确认上面没有灰,又抬头核对了一遍门牌号码,考虑着要不要打道回府。

“诶,等下帮你讲,我室友到了……”医生打扮的青年总算注意到了他,几步跨过来,伸出手对他露齿一笑,“早上好,你是谢鳞吧?我是郑津!”

谢鳞敷衍地嗯了一声,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,穿着地上早就准备好的拖鞋,看着青年帮他把箱子拎进隔壁卧室,肚子里还是一把火没地方出,于是凉飕飕地说:“郑医生,这栋楼风水不好啊……”

“嗯?”郑津一脸疑问地看过去。

“桃养人,杏伤人,李子树下埋死人。我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小区里种满了桃树,就这栋楼下面种了一圈的李树啊……”他趿着鞋走进自己的房间,拍着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郑津的肩膀,把他转了个向,推了出去。

“封建迷信确实要不得,但常识还是要有的嘛……不然哪天在阴沟洞里摔了一跤,怎么帆船的都不知道……”

郑津还没明白过来,“啪嗒”一声,已经被挡在了门外。

记得谢清说,郑津这家伙是请了假过来等他的,见过面,打完招呼,立刻就得回去上班。谢鳞看房间里打扫的挺干净,直接就把箱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随手一塞。20分钟不到,整理工作就告一段落。

推开门看看,人果然走了。冰箱上用吸铁石压着一张纸,上面写着“晚上6点半到家,我来做饭!”

嗯……会做饭。看来这个人还不是一无是处。

这天上午,谢鳞跟着一个新主顾去了一个新开的楼盘。郊区的房子,路程比较远。两人上了轿车有一会儿,那个妇女才红着脸,期期艾艾地说:“小许师傅,没想到你这么年轻,这么好看……”

谢鳞脸色不变,心里却在打着鼓。

果然,这女人顿了一顿,犹犹豫豫地说:“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……许师傅的水平我们是知道的,但您是他的徒弟,而且那么年轻……”

“齐阿姨,这话你就见外了……”谢鳞侧过身子,客客气气地说,“我确实年纪不大,今年才刚刚25,但我是许师傅的单传弟子,而且入行早,跟着他跑了很多事,到现在已经有12年了……我想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……”

你一言我一语,周旋了半天,看楼的价格还是被这个女人压下了五分之一。谢鳞表面上无甚变化,心里却记了一笔账。等到见了楼盘,走进B1楼的停车场时,他的嘴角才微微地勾了起来。

施工完毕的地下车库灯光惨白,空间是半封闭的,灰尘漂浮在浑浊的空气中,带着一丝丝叫人抱臂的寒冷。

“小许师傅,您看看,这里有什么问题吗?”女人拉高衣领,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。

“有几个冤魂,但问题不大,不是地缚灵。”他把手心里湿了的红纸收进口袋,从电脑包里掏出一块刻画精细的木牌,又陆续地拿出一个打火机、几张黄符、一束香、一顶折叠式塑料香炉、一只粉笔。

“你们回避一下,15分钟以后下来找我。”他说着把右手食指伸进包里的一个木头盒子,沾了黑色的灰涂在眼皮上。

一个小时以后,一行三人回到了轿车里。司机师傅发动了引擎,女人满面笑容地揶揄着谢鳞的年轻有为,唏嘘着车库的温度竟然有显著的变化。

谢鳞没有多说,只是客套地应付了几句。在车子启动前,他回头又看了一眼。竣工的商品房外墙色彩斑斓,底楼的油漆却模糊在隐约的灰气里。

在修剪得体的草木后面,一个看不清五官的,骨瘦如柴的老人正佝偻着背,侧卧在草坪的泥地上。他的身体被一条锁链缚在原地,一只手却固执地向上伸,露出嶙峋的白骨。


“谢鳞,谢帅哥?”Starbucks的小姑娘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,“你的拿铁都见底了,要再来一杯吗?”

谢鳞看了看笔记本的屏幕,植物大战僵尸已经挂满了2个小时,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下午2点40。

“不用了,我差不多要走了,谢谢!”

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右前方,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霸占着宋琳漪常坐的席位。

他垂下眼帘,再看过去。那个座位上空无一人。

“哎……”

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叹气声,声音非常微弱,就好像是飞虫在耳边震翅。但很快,叹息化为了阴阳怪调的低语,并逐渐演变为阴郁凄厉的泣涕。

“呜呜呜……为什么……呜呜……”

他迅速从电脑包的前置口袋里掏出一个眼药水瓶和一面圆镜,用桌子上的纸巾沾上瓶子里的水,擦过镜面。

当镜子摆在桌上,方位经过调整后,一个半透明的女人的形象赫然在目。那是今天并未到场的宋琳漪。

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,没有鞋,整个人像一只虾子似的弓着身子,头发胡乱地披着,一双手捧在自己的脸上,只从鼻翼间漏出呜呜的哭声。

七七四十九天还没到,这个女人的死期怎么会提前那么久?

谢鳞拧起眉,正不得其解。突兀的,女人止住了哭。

她慢慢地抬起脸,没有转头,但眼睛瞄了过来。在毫无血色的面孔上,那双被眼白挤到角落里的眼球尤其瘆人。

但让他禁不住抖了一下手的原因并非于此。在她紧接着放正了的脸上,两条眉毛的中间,一个黑色的,半厘米直径的洞眼正流出泊泊的鲜血。

他知道这个手法……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杀人手段——抽魂。


以电脑作为掩护,谢鳞把空白的黄纸拿上咖啡桌,用黑灰划上一道隐去气息的咒语,随后匆匆地赶到了西宝兴路。

“王叔,有空吗?”

在一个包办丧葬服务的香烛店里,一个满脸斑点的老头闻言从一堆欲待粉饰的花圈里抬起头。

“小许?”

“嗯,王叔,我遇到一点问题,特意过来请教你……”


晚上6点一过,郑津拎着刚买来的菜,一路小跑地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屋子里。

风水轮流转,此时的谢鳞正躲在卧室里和自家亲哥通着电话。

“是是是,对对对,谢总您多忙啊,连回个电话都腾不出时间……”在隔音效果实属一般的厨房,郑津把卧室里谢鳞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。

“没什么……秘书……下,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医生做室友是吧?”

郑津磨了磨牙,关掉了碍事的水龙头。

“对啊,不是一般的蠢啊。没有眼见的破书生总是秉持着自己的偏见,还以为那就是真理……呵呵……你以为呢?我差点没掏出了我的招魂幡……”

这对话是怎么回事?招魂幡又是什么?

“别劝了,我就决定这么干,去他的唯物主义……”房间里的谢鳞还在嘀嘀咕咕,而郑津已经顶着额头上的井字站到了门口。

“……说完了吗?我连迷魂香都点好了……”里面的那位似乎有点不耐,语调明显地拖长,尾音却调侃似地往上扬着,“我不想听,我不同意……再见。”最后两个字倒是说的非常清脆。

谢鳞气鼓鼓地打开门,郑津就立在他的对面,手里还拿着一个胡萝卜。

“你这个人……”

他刚开口,鼻子里就钻进一股奇异的芬芳,整个人顿时就软了下来,只感觉缓歌缦舞从远处铺张开来,自己就差点要仙乐飘飘了。

“我和你很熟。”间或着丝竹之乐,一个与刚才的语调截然不同的,有些疲惫的声音渗了进来,“你很清楚我是今天才搬来的,但在下意识里,你以为我们合租了很久,并且是亲密无间的朋友。

“家里的一切家务都由你负责,包括下厨,我不会做饭不会烧菜,一条鱼就可以把你送进医院……不过名义上我们的义务是平等的,随便你怎么自我安慰都行……”

他想了想,忽然眼睛一弯:“对了,千万不要好奇我的职业,你知道我是写耽美小说的,特别变态的那种……白天我要去Starbucks取材,晚上我会在房间里写小说,你对此很抗拒,所以从来不会过问我的私事,也不敢踏进我的房间。”

琢磨着编的差不多了,他吹灭了香丢到自己卧室的桌上,又把卧室的门关了起来,好整以暇地抱起肩膀。

“谢小鳞同学,你已经回来啦?”郑津眨了眨眼,好像刚刚遇到他,惊喜地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。

“嗯,你今天也挺早啊,不是说好了6点半吗……”谢鳞懒洋洋地踱进厨房,一屁股坐到椅子上。

“是啊,今天晚上情况特殊,有人来医闹,主任他们……”他话还没完,回头一看,谢鳞已经趴到桌上,把那颗银色的脑袋埋到臂弯里了,“谢鳞,不然你先睡一会儿?我做完了晚饭再喊你吧?”

“嗯……”背后传来闷闷的回声。


TBC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PS:剧情有点挤,因为展开有点快;

PPS:给我的男盆友作个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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